*随便写写的一些片段
*军盲(当然我也没写啥)
1
石头第一次见到佟莉的时候,对方还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,穿着因为过于宽松而有些滑稽的军装,在公共水池边搓洗一件白色背心。
他记得那个气味,她在哭,味道是咸的,秋天黄昏的风吹起肥皂泡沫和树叶的清香,掀起她额前的头发。是甜的,像口袋里永远也不缺的糖果。
2
石头之所以被叫石头是因为他顽固得像块石头,也沉默得像块石头。
当石头妈在院子里握着洗衣棍打他的时候,他总只是抱着头一声不吭,不跑,也不躲,完了就坐在晒场的草垛上,低头一颗一颗地剥着糖往嘴里送。
他生在八一大院,就读八一中学,父亲是八一大队的,母亲是八一工厂的。青春期过后他窜得高大,身体结实,男孩子们见到他都会冲上去打他一拳,问:“石头?有糖不啦?”
他不说有,也不说没有,只是愣头愣脑地笑。
如果他不从口袋里主动掏糖出来,也没人真敢去抢。
他认识出生在八一大院里所有孩子,却没见过佟莉。
后来再见到她是在回家路上的巷子里,女孩抱着一摞杂七杂八的物什迎面走来,脸蛋红扑扑地,石头一惊,看愣了神,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他身边挤过了。
他转过身结结巴巴地对那个背影说:“你、你别哭啦,我有、有糖。”
大个子的声音小得像蚊子,女孩没有听见。
3
原来佟莉父母早已离异,她跟着母亲住在外面。直到父亲牺牲了,才跟着母亲回来收拾父亲的衣物。
石头在饭桌上听说了,记下了,可她再也没有见过佟莉,于是在接下来漫长又迅烈的青春里,他很快又忘记了。
4
机枪连里组了一个女兵班,是个稀奇事儿。
上铺推了推坐在桌前写信的石头:“一起去看女兵洗衣服不?”
石头闷闷地说了句:“洗衣服有什么好看的?”
但他没说太多,像过去的二十年一样沉默。父亲退伍后,他在部队的日子里愈加沉默,挨训不喊累,挨处分不喊冤,苦练、练、只是练,停下来的时候坐在操场边剥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糖。
上铺友善地揶揄:“石头,踢不动拽不走的石头。”
他还是跟着去了,如果不去,他也不会再闻到那个味道。他记着的是那个气味,肥皂泡沫和树叶的清香,舌头下里糖果一样的甜味。那里,全班唯一剃成寸头的女孩子,显得有些格格不入,固执又孤直。
不,肥皂的清香是其他女兵的味道,短短的头发粘着湿漉漉的水珠,上铺看得出了神。
而石头看见她,她没有在搓洗她的军装或者白色内衣,她在一旁的草地上擦拭她的机枪零件。
5
三个月一次的实战训练成果检测,石头没想到会和寸头女孩分在一组。石头想,女孩终归是女孩,他沉默的神情里表现出了一丝不屑。
他追在班长身后说:“我不能和她比,这对她不公平。”
班长厉声道:“三班走了个人,男兵成了单数。抽签结果,服从安排!”
石头立定,朗声喊:“是!”余光往十步之外正在做准备的佟莉瞟,脑子里想的是,别以为我会让你,心里却咚咚咚地打着鼓。
后来,他满身红色颜料地躲在灌木丛里喘着粗气,咬着牙从衣兜里找糖。
佟莉在十米开外的空草地上,举着机枪,粗声喊道:“石头!别躲了!我看到你了!”
石头心跳飞速,含着糖想,这下真的糟了。
6
后来他们都去了蛟龙队。
第一次任务完成之后,队长杨锐建议大家一起合照留念。位置都快排好之后,石头消无声息地从后面挤进陆琛和佟莉之间,高高地杵在中间。
陆琛莫名其妙,想说话,石头从下面塞给他一颗糖。陆琛笑了。
石头心里扭扭捏捏了半天,小声对佟莉说:“你、你这次很不错。”
佟莉“嗯”了一声,说:“那你也不看我是谁。”
闪光灯亮起。
石头说:“我喜欢你啊。”
摄影师说:“大家站好!再拍一张!”
佟莉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石头说:“没、没什么啊。”
他想说,当你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的时候就喜欢你。
佟莉从后面锤了下石头,石头觉得疼啊,真的疼,可心里像已经吃了糖一样甜滋滋的。
我喜欢你,那就下次再说。
End.
照片洗出来之后就俏咪咪剪成心形了!少女心机!
那句喜欢你最后也没说啊。
(有人给评论嘛!
………刚刚才知道自己设置了不可评论……改回来了(孤寡老人似乎错过了许多聊天机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