寡妇文学,非典型a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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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修贤打电话给我,让我赶紧来一趟九龙寨,说有急事。只带上红鱼,别带其他人,并告诉我了哪条街的哪个拐角进去,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物。
九龙寨街道杂乱,楼房拥挤,我们一路开车过去。下了车我又跑了一大段路,让红鱼在路口等着。
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他说的标志性建筑。
我远远看见了他,他同三位阿婆在街边一小仓库门口打麻将。
我放慢步子走过去,从门口搬了面凳子在杨修贤后面坐下。
对面座位上的阿婆见到我,问他:“哪里叫来的这么俊的后生小子啊?”
杨修贤摸了把牌,道:“阿婆你眼花认不出啦,十三,仙姐的儿子。”
阿婆在桌下作势踹他一脚,斜着眼说:“记吃不记打的臭小子,竟敢说你花姨老眼昏花。”
然后又抬头仔细看了看我,眯着眼笑,对旁边的人说:“我就说看着眼熟,跟阿仙年轻的时候真像哦。”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还喘着气,也没有力气陪着笑。
还好花姨自顾自地继续说起来:“我那小卖铺还开着的时候,到了夏天,阿仙跟阿良常常过来买吃雪条吃。阿良还说,如果他老豆问起,就说花钱买的文具。”
杨修贤捡起她刚打出的一张牌:“花姨你这张牌我吃啦。”
花姨说:“哟,今天贤仔有俊秀后生陪,手气不错啊。”
杨修贤笑嘻嘻:“承蒙照顾啦。”
他说:“花姨你真的不单是老眼昏花,还记性不好啊。你那个小卖铺刚开的时候,你的阿良都当了五年条子啦。是我跟桂姊夏天过来买雪条,跟你说,花姐,不要告诉严sir哦,就说我是来买文具的。”
他说到后面还模仿起小孩的语调来。
旁边两位阿婆都笑起来,花姨一推牌:“我胡了啊。”
她伸出双手舞着:“来来来,都拿钱。”
杨修贤朝我伸出一只手。
我看着他,无奈地从西装内兜里拿出钱包,小声说了句:“这就是你找我说的急事啊……”
他伸手把钱递过去,夸张地对花姨说:“哇,没想到我前面手气这么好,还是让花姐赢了。”
花姨笑得花枝乱颤,边收钱边对杨修贤说:“谁让你嘴巴那么厉害啊,跟阿良简直一模一样哦,不会有好报的。”
杨修贤点了根烟咬在嘴里,只是笑着洗牌。
她收完钱,看着我突然叹了口气,又转头问杨修贤:“这次见到阿仙没?”
烟头上的烟灰落在桌上,杨修贤摸着牌,轻声笑道:“见到了,那地方风水蛮好的,养皮肤呢,她过得不错。”
我听不下去了,起身说:“没什么事,我先走了。”
他抓了抓我衣角说:“别啊,我就再打一把,红鱼来了吗?”
我又鬼使神差地坐回去:“来了,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他说:“仙姐和我,都在九龙寨这片长大,你第一次来吧?”
我没吭声。
他把牌一放,伸了个懒腰,站起来说:“花姨,今天我先走了!前两天送成爷的时候看望了仙姐,如果不去看严sir,恐怕他要生气的。”
花姨说:“亏你还记得,阿良坟头的草长得老高都没人去除!”
杨修贤对着她眨了眨眼,拍着自己的脸:“没脸见他!严sir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我这个古惑仔,到我的梦里都要把我拷起来!”
花姨笑着赶他走,又在他身后喊道:“贤仔有空回来再打几轮啊!”
我们慢慢往外走,上了车,红鱼一路往公墓开。
我说:“我去见严sir,他会不会气到直接从地下钻出来把我拖到土里陪他。”
越往上山去越冷,外面开始下起小雨,杨修贤打开窗户,雨水飘了进来,落在我脸上冰凉。
有些事情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,若不是听麻将桌上的阿婆们说起,我也基本都忘了。生杨修贤的人是个条子,和仙姐从小在九龙寨一起长大,也和仙姐死在同一艘船上。
若不是杨修贤爬上了毕成的床,做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妻,我跟他本算是同辈。
他回过头来一笑,对我说:“我八岁的时候严sir就死了,虽然我记得他脾气大,但你是仙姐的儿子,他不会害你。”
过了一会儿,他又说:“他那么温柔……以前成爷次次死里逃生的时候,我总想着,是严sir还顾及着我,舍不得对他下手。”
他盯着前方的路,眼神像是染上了外面的冷气:“但是一命还一命,该来的终究要来。”
我正想说话。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我从包里拿出手机,摁下通话键。
山上信号不好,电话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地电流声和一个低沉男声。
“十三少,欢迎回国。”
杨修贤打了个手势,示意我摁免提。
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,打开免提。
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在安静的山路上显得格外突兀:“我这两个月被困在台湾,没想到成爷出了这么个事……连葬礼都没有赶上。既然现在十三少回来了,我该给十三少接风洗尘,也谈谈合胜资金的事。”
我不耐烦地问他:“你边位啊?”
他笑了一声,道:“看我这记性!我忘了十三少还没见过我,不过很快就能见到了,我的车就在你们车后面,五分钟就到了。”
说着挂了电话。
杨修贤示意红鱼把车停下来。
他双手叠在脑后靠在椅背上说:“看来严sir真的不想你去见他。”
我皱着眉问:“你知道是谁?”
他点点头,笑道:“合胜的经济顾问,周生,你见了就知道了。”
说着靠过来,越过我打开车门,一笑:“走吧,我们晚上见。”
我下了车,他们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。我在细雨里等了半分钟,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我面前。
TBC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