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鬼理发店

*时间线微调

傅卫军处理完最后一袋殷红的尸快，精疲力竭地回到了招待所。沈墨已经把床铺好，从录像厅带来的行李袋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角落，但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没有拿出来。她随时准备离开。傅卫军摘下了助听器，躺进床里。

他两天没合过眼，此刻却无法入眠。窗户外面日天的光晃得他想要呕吐，他的姐姐拉上窗帘躺在他身边，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，可这依然没有用。一直捱黄昏时分，沈墨睡着了，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，照旧去医院看隋东。

走到隋东的病床边，他才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来得及带。隋东躺在床上，想要坐起来靠近他耳朵说话。傅卫军把他摁了回去，调整了一下助听器的位置，俯下身贴近他。

隋东平躺着，眨巴眨巴眼睛，问：“哥，今天吃、吃啥？”

傅卫军打手语说，我忘做了，我带你出去吃。

隋东笑了，一笑又扯到了嘴角的伤口，疼得他直吸气。但这也不妨碍他笑嘻嘻地问傅卫军：“医、医生说我可以出、出院了？”

傅卫军摆摆手，却没回答他。他现在无法和隋东解释太多，只是把他从床上扶起来，躲过查房的护士，半扶半扛地带着他出了医院。在医院不远处刚支起来的夜宵摊上，傅卫军给隋东点了一碗炒面，又开了一瓶橘子汽水推到他碗边。隋东掰开一次性筷子，打手语问他，你吃过了？傅卫军摇摇头，说他吃不下。

他确实连续整整两天没有胃口，尸体的腐臭和血腥味一直充斥在他的鼻腔里。这些隋东都还不知情，傅卫军也没打算告诉他——不需要再多牵扯一个人进来了。因此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沉默，又与往常不同地看着隋东吃。隋东被他看得不自在，吃了一半就没再继续往下吃，问他是不是不用回医院了。

傅卫军说，不回了，我们回家。

“我就说嘛。”隋东喝了一口汽水，说，“我早、早就好了，还想着军哥咋、咋不接我出院呢？”

傅卫军把他带回了录像厅，隋东一瘸一拐地走回他和傅卫军的房间，环视了一周才觉得不对劲。桌子上傅卫军那一叠相册不见了，他把它收了起来，之前他随手挂在墙上的那些外套也不见了。隋东像狗一样灵敏地嗅到了这里变化，在他住院的这一周里，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，而傅卫军瞒着他。

他先想到的是那些人又来找麻烦了，逼得他们不得不立马离开桦钢，于是他问傅卫军：“哥，我们是不是，要、要搬走啊？”

他说的是“我们”。傅卫军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，他走过去，像往常一样地贴近隋东，一只手的掌心贴上他的侧颈，温热又黏腻的肌肤紧紧贴在了一起。他的另一只手在隋东的眼前简单地做了指令：你留下。

后来隋东总在想，那时候他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色心去跟傅卫军做条件交换的。他向来很听傅卫军的话，傅卫军用手语给他下达的那些指令，他几乎从没质疑过。但是这一次他愣了愣，转过身躲开温热的掌心，慢吞吞地挪动到床边坐下，怔怔地看向窗外，没有回应他。傅卫军走到隋东旁边，低下头看了他一会儿，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看向自己，然后说，别担心，我会给你写信的。

（……后续见wb @比格犬重生为人 或凹山：Chelsea616）

END.